show('  都城。

  处于城东的小宅院。

  某十五六岁的俊秀少年坐在院中,激动地对着眼前人说道。

  “爹,我问过下人了,今年是洪武九年。您赶紧收拢城里生意,我们带着钱逃离都城吧。

  过不了多久,朱皇帝就要大开杀戒了。我们小家小户的,万一被波及就万事休矣!”

  父亲闻言,目光不善地看向旁边的下人。

  吓得对方连忙跪伏在地上。“老爷,饶命啊!小的只是回答少爷年号,其他的一概没有说啊!”

  说着,还不断地在地上磕头。

  少年见状,替对方说话,“爹,儿子的确只问了年号。”

  对方闻言,随即摆摆手,“罢了,你下去吧。”

  下人如蒙大赦,连滚带爬地出了门,彷佛从鬼门关逃出来一般。

  中年男人转头看向儿子,温和地问道。

  “橚儿你说说,朱皇帝为什么要大开杀戒?”

  少年有点混乱地说道。

  “反正要出大事了,朱皇帝要杀人,杀很多很多人!”

  这话把他父亲噎住了,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“朱皇帝其实,”

  中年男人就要和儿子解释,皇帝不会乱杀人的。

  然下一刻,少年的双眼已然失去了光芒,呆呆地坐在椅子上。嘴里还失神地念叨着什么。

  “橚儿,橚儿?”

  朱元章不断呼喊自己儿子的名字,可对方置若罔闻,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一片天地。

  “唉。”

 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,原本脸上带着的几分笑容,转瞬消散地一干二净。

  “来人,来人。”

  很快,外面就跑进来几个下人,帮着把朱橚抬到屋内。

  显然这样的事情,他们已经很熟练了。对于癔症般的朱橚,所有人都习以为常。

  “陛下。”,太医拿着药方走到朱元章面前,“臣等翻阅古籍,找到一张方子,或许有效。”

  朱元章挥挥袖子。

  “需要什么珍奇的药材,直接去太医院拿。没有的告诉咱,咱派人去各地找!治好了咱的儿子,咱大大有赏!”

  太医拱手说道。

  “是,陛下。”

  说罢,朱元章就乘着龙撵离开了。

  太医望着对方的背影,又看了看手中的方子,“希望有用吧。”

  他能察觉到,对方的耐心在一点点消失。这几年,整个太医院陆陆续续帮着朱橚治疗,可“癔症”未被根治。

  朱橚像刚才那样的“正常”状态,一天里断断续续加起来不过一个时辰。

  来这之前太医还以为五皇子早夭了,原来是被藏在这个院子里。周围的太监都是家丁打扮,不知道的还以为朱橚只是富商之子。

  皇帝的儿子痴呆,总不是什么好说的事情。所有装扮成下人的太监对朱橚也是三缄其口,只说家里是经商的。

  “试试勐药吧,应该有效的。”,太医说着就让人去按着方子抓药了。

  天色逐渐昏暗。

  主屋内。

  朱橚失神地躺在塌上,旁边是伺候的下人。

  “少爷,喝药了。”

  一个年纪相彷的小太监,端着药碗给朱橚喂药。

  “停下!”

  旁边年长的太监,迈步过来接过了药碗的温度,有点烫手。

  “啪!”

  小太监捂着脸,无辜地站在原地。

  “都说了多少遍,药温合适了再送药!烫着殿下怎么办!”,年长太监训着对方。

  “是,是,小的下次一定记得。”

  小太监连忙告饶。

  半盏茶的功夫后,小太监摸了摸药碗,温度合适才送药。

  朱橚喝完药后,就被小太监扶着躺在塌上。年长的太监,这才缓缓开口说道。

  “小子,你是少爷的大伴,以后要尽心。说不定,殿下有恢复的一天。你细心照顾着,总有你的好。”

  小太监只是低头拱手说道。

  “是,多谢公公教诲。小的明白了。”

  夜深了,朱橚闭上了眼睛。渐渐的,汤药起作用了。

  他的脑海中,十几个光点开始了剧烈的交锋!

  “哇!”

  朱橚因为痛苦,不由得大呼一声。把周围睡着的太监都吓醒了,连忙上前察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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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疼,疼。”

  门外跑来的太医,心中也是极度惶恐,连忙近前诊断,“怎么会这样?少爷,您哪里疼?”

  太医连忙查看着朱橚,可对方只是一个劲地说着。

  “头疼,头疼!”

  太医深吸一口气,当机立断取出了金针开始用针。

  在他看不见地方,朱橚的脑海中,十几个光点碰撞更加地激烈。

  无数记忆碎片在交锋着,混乱持续了一个多时辰。朱橚脑中的高楼大厦,尸山血海等画面逐渐沉下水面。

  只剩下一小部分,漂浮在水面之上。

  最后的画面,停留在一个阴暗潮湿的石洞,里面盘坐着一个中年男人,他顿悟道。

  “圣人之道,吾性自足,不假外求!圣人之道,吾性自足!”

  随后,那中年男子欣喜若狂,嘴里大喊着:“我悟了!我悟了!朱熹是错的,儒家是错的!”

  画面戛然而止。

  “呼,呼。”

  朱橚缓缓睁开了眼睛,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,一个很长很长的梦。

  几百年里,他有着截然不同的身份。上到重臣悍将,下到商人百姓。

  这些斑驳的记忆,在他的脑子里打了十几年的架。至今日,大梦初醒。

  黄粱一梦,世间已过十六载!

  “水。”

  口渴的朱橚坐起身,用嘶哑的嗓音地说道。他的脑海中,断断续续的现世记忆逐渐完整。

  “快,快去拿水。”

  旁边的人慌慌张张的拿来了茶杯。

  方才朱橚疼的在塌上打滚,可是把他们吓坏了。

  太医试探地问道:“少爷,可好些了?”

  朱橚将茶杯中的水一饮而尽,点点头说道。

  “好多了,你是我爹请来的郎中吗?多亏你了,现在头不疼了。”

  稀松平常的一句话,在太医的耳中如同天籁之音,他有点激动地说道。

  “少爷,您好了!”

  朱橚有点纳闷地说道:“什么好了,我不是一直都好好的?”

  这句反问,让整个屋子内的人欣喜不已。年长的太监压着心中的激动,沉声问道。

  “少爷,您可知道自己是谁?这里是哪里?”

  朱橚默默后脑勺,似乎在回忆。

  “我肯定在我家啊。还有,我记得你们说过,我爹是经商的,一月才回来一次。

  自从娘不在后,这几年我一直在家里待着,偶尔会出门看看。”

  旁人又惊喜地问道:“您还记得您的名字吗?”

  王守仁三个字就要脱口而出,他不由得晃晃脑袋,清楚地说道。

  “我的名字怎么会不记得,朱橚嘛。”

  在众人欢喜之余,朱橚也在脑中不断思考,王守仁是谁?

  为什么自己差点说出这个名字?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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