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how(' 带着佩丝特回到阿卡迪亚之后,罗夏就将其放羊了。
佩丝特也不在意,着手准备起了“幻想魔道书群”里的同伴召唤事宜。
身为共同体的首领,打光棍可是很没有排面的。
事事亲力亲为怎么彰显自己身为五位数魔王的格调——佩丝特个子不高,却将面子摆得很高。
在佩丝特忙自己事情的时候,罗夏找到了金丝雀,将佩丝特的身份告诉了她。
阿卡迪亚要和幻想魔道书群合作,两人间的矛盾关系,就是不得不处理并跨越的隔阂。
不出所料,金丝雀放下了手上的工作,沉默了很久。
罗夏并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,提醒后就离开了。
直到下午的时候,金丝雀找到了他,并找到了佩丝特。
……
阿卡迪亚首领的办公房间里,金丝雀、罗夏、佩丝特三人汇聚一堂。
金丝雀一直注视着佩丝特。
佩丝特则恶狠狠地回瞪。
两人的对视持续了很久。
最终,金丝雀轻微叹气,率先开口了:
“你们知道……‘闭锁世界’是个怎样的地方吗?”
一个比较哲学性的问题被抛了出来。
佩丝特没有说话。
罗夏则摇摇头:“闭锁世界……反乌托邦吗?我没怎么了解过这种思想。”
“那是一个……人类被当做家畜控制的世界。”
金丝雀脸上浮现追忆之色,慢慢说道:
“过去,反乌托邦魔王将整个箱庭西区变成了这样的世界。
那是几乎全体国民都能获得平均的所得,建造没有差异的居住处,胸怀轻微的信仰心,而且还可以度过安宁每一日的地方。”
“听着……还不错?”罗夏评价道。
“是啊,客观来说,确实不错。可实际上……”
金丝雀露出严肃的表情:
“灿烂的宝石和灰暗的石头被视为价值相同,物资均等化,人类一出生就没有‘物价’这种名词。在所有物资想要多少就能得到多少的那片土地上,所谓的稀有性并不存在,也因此不会培育出独自性。
对于个体观念并不存在的人类来说,彼此斗争没有意义,所以不会产生落败者,也没有胜利者。在不自觉状态下实现平等社会的人类,并不具备‘竞争社会’这种概念。
没有斗争、没有歧视、没有疫病……每年每月每日每秒都过着同样生活的人类,基本上连什么叫作‘不幸’都不明白。因此……”
金丝雀看着罗夏,给出了嘲讽似的结论:
“人类很幸福,只能这样形容。”
罗夏轻微皱眉道:“感觉就跟一群机器人似的。”
“机器人?嗯……这个形容很贴切啊。”
金丝雀继续说道:
“人类就像是既定程序一样运转着,被剥夺了‘思考’这一行为,没人好奇境界壁外的世界是怎样的,那是一个天然的‘鸟笼’。
看着很幸福,可不会进行思考的人类,和家畜到底有什么区别?”
获得衣服,获得居所,还会定期获得粮食。
放弃思考的行尸走肉。
人类生产的东西是信仰。
思想教育,偏差的知识,人类的品种改良。
要进行这些,名为宗教的洗脑是最有效率的方法。
获得“建立理想之乡”这个正当理由的一部分神群很欢迎这个鸟笼,认为这才是人和神应有的姿态。
故而有很多神群和反乌托邦魔王进行了合作。
将人类当做家畜圈养。
生活在“闭锁世界”的人类,灵格会慢慢消磨,最终彻底死亡,连存在痕迹都不会留下。
就像是众神种的庄稼一样。
是用来收割信仰的工具。
“人类……不该是这样的!”
金丝雀加重了声音,开始讲述起过往的历史。
她是从“闭锁世界”里走出来的人类。
是第一个对境界壁外的世界感到好奇的人类。
为了引起能打倒反乌托邦魔王的历史转换期,她和自己求教的许多神明持续奋战,引导人类史前往更好的方向。
双方的冲突,曾经造成高达八千万的大量牺牲者。
她曾因这种结果而深深后悔,几乎快要半途放弃。
然而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容忍把箱庭当成人类农场的行为。
因此每次受挫时她都重新振作,继续前进。
连原本是“闭锁世界”一派的神群和天使们,也被她这种奋战的态度感化,慢慢愿意和她并肩而立。
最终,她串连起了东南北区,成立了的箱庭有史以来的最大同盟共同体——阿卡迪亚大联盟。
“你说这些,是要为自己辩解吗?”佩丝特蹙眉问题。
“不,”金丝雀摇头,“我只是想告诉你,八千万的牺牲并非恶意缔造,而是在探索方法时产生的意外,我并没有将你们当成牺牲品的意思……总之,一切都是我促成的,阿卡迪亚,以及其他参与计划的共同体、神群,都是由我联系起来的,我……才是罪魁祸首,才是你最应该复仇的对象。”
“你要为那些人开脱?”佩丝特没忍住低声呵斥道:“金丝雀,你……配吗?”
“我确实没那个资格,”金丝雀叹气道:“我只是希望我的死亡,可以平息你的怒火。”
“你的……死亡?”
“对,你可以杀了我,现在就可以。”
金丝雀眼神真挚又肃穆,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味。
拯救人类的英杰,同时也是残杀人类的恶魔。
面对这种矛盾,她也找不到解决办法。
牺牲少部分人来拯救多部分人,这不是正确的选择。
她以错误的方式攻略了人类最终试炼,这是缔造灾难的根本原因。
故而,佩丝特有复仇的权利和资格。
金丝雀只希望自己的死,可以为这件事划下休止符吧。
如若不能……一切只能随缘了。
“你认为杀死你一个,就能平息我等的怨恨吗?”
佩丝特近乎低吼地质问出声。
“抱歉,我为我的所作所为道歉,对不起。”金丝雀诚恳地低下了头,“你可以随意处置我,这是我应当背负的罪孽。”
她就这么保持低头的姿势,等候着自己的结局。
佩丝特狠狠盯着她,抬起自己的手,冲了过去。
然后……一拳打在了金丝雀的侧脸上。
银发少女摔倒在了地板上,将地板砸地龟裂,嘴角溢出血丝。
但受到的伤害并不严重。
“这一拳,是我替八千万同胞打的。”
佩丝特用严厉的语气说道:
“金丝雀,记住你的觉悟,今后给我好好忏悔和赎罪吧!”
金丝雀惊讶地抬起头,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,只是愣愣地望着佩丝特。
“你……不复仇吗?”
“哼,你的同伴为我提供了更好的解决方案,看在他的面子上,复仇到此为止吧。”
佩丝特瞥了罗夏一眼,随后又收回视线,继续说道:
“当然,那个方案要是不成功的话,该做的我还是会做的,你就好好祈祷一切能顺利吧。”
说完,直接离开了房间。
似乎很排斥和阿卡迪亚的人呆在一起。
房间里顿时被沉默的氛围覆盖了。
半晌后,金丝雀摸了摸自己的脸颊,低喃道:
“这是……再度捡回了一条命么……”
“其实佩丝特是个傲娇,”罗夏这时说道:“她心里多少是理解你过往行为的必要性的,当时的你们没得选择。只不过,仇恨就是仇恨,不是道歉就能摆平的,你可别介意她打了你一拳啊。”
“当然不会介意,”金丝雀用自嘲的语气说道:“被打一拳就能一笔勾销,这已经算是超级划算……”
说到这里,她突然看向罗夏:
“对了,你到底是怎么说服她放弃复仇的?八千万死灵群的仇怨,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放下的吧?那可是她的灵格倾向。”
“这个嘛……”罗夏神神秘秘地说道:“不能告诉你,因为你一定会阻止我的。”
金丝雀马上被挑起了好奇心:“什么意思?”
“不可说,不可说。”罗夏口风很严实。
“你不会对佩丝特也下手了吧?”金丝雀突然露出惊讶的表情。“这么快就将她攻略了?让她对你言听计从了?”
“……”罗夏无语道:“你觉得这可能吗?我是以一个条件让她让步的,至于什么条件……你就别再套我话了,我暂时是不会告诉你的。”
“哦?真的不行吗?”
金丝雀靠近罗夏,眼神笑眯眯道:
“你偷走蕾蒂西亚的心这件事,我可一直没说什么,其中就有睁只眼闭只眼暗地撮合的意思在哦。看在这点上,你难道也不能松口吗?”
“胡说!”罗夏摇头道:“我和蕾蒂西亚明明是纯洁的朋友关系,什么偷心不偷心的,我完全听不懂。”
“……”金丝雀摆摆手,“算了,你不愿意说就不说吧。”
她放弃追根问底了。
白夜叉以人格和信誉担保的人,想来应该没什么问题吧?
现在的白夜叉身为阶层支配者,可是很看重信誉的。
而且,在保护箱庭的决心方面,白夜叉不会比自己弱。
完全值得信任。
“我只能告诉你,结局是美好的。”
罗夏模棱两可的说了句后,挥挥手道:
“好了,我得去制造第一世代的分身体了,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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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完他转身朝房门位置走去。
“等等。”
金丝雀忽然叫住了罗夏。
迎着罗夏投来的疑惑视线,她面露微笑道:
“谢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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